刘涛  /  《<天外>,一个关于上海天潼路与外滩的专题》

摄影师    刘涛

拍摄时间  

拍摄地点   上海天潼路、外滩

作品简介

观光客是一个有魔力的身份,它提供给人一种无比美妙的幻觉,一旦被赋予这个身份,就可以进入传说中无忧无虑,尽情欢笑,逍遥走天涯的系统,摆脱人生即苦役的魔咒,像初生之子般睁大眼睛去享受好奇。
拆迁是发生中国大地上的一件盛事,指望拆迁带来一夜暴富的人就像天上星一样多,人们关心过上更好的生活的愿望迫切,无可厚非。
把正在上演拆迁的天潼路与正在上演观光热潮的外滩放在一起展现的必要,不是因为它们仅仅相隔一河,而是出自它们本身即一体这个缘故。天潼路如何是外滩,外滩怎会是天潼路,一个幽暗肮脏粗鄙遍布,一个璀璨强壮风情十足,但是萧瑟的前身就是绚烂,在外滩上演的华丽并非人生的主旋律,观光客是一时的,生活者才是长久的。
面对拆迁的那种迫切与漫长等待都是现代中国生活的一个锐利的组成部分,在经历过最初的震惊后,拆迁变得稀松平常,对它投以怎样的目光,显得越来越微不足道,与之如出一辙的是,交通的便利,促成了现代观光客往稀松平常演变,旅游不再是一件让人羡慕的事,而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很多年轻人,甚至爱上了足不出户,仅仅动动手指,把生活照PS一下,就去到了世界各地。
《天外》关心的当然也是异曲同工的荒谬,仅隔一河,只是因了名字不同,名声不同,媒体关注不同,政策塑造不同,外滩成了众人在追随的外滩,天潼路成了萧瑟难言的天潼路。被众人追随与一身萧瑟之间,隔的是一河,也是时间。
《天外》并非说外滩,也并非说天潼路,而是我们所处的大都会的灵魂,它真正具有的魅力并非物质的优越,而是内部深处那种又粗鄙又温柔的交融荟萃。

评委点评

王宁德:刘涛的《天外》拍摄的是上海的天潼路和外滩,两词的字头共同构成了这个不无嘲讽的专题名字。天潼路是一条遭遇拆迁的道路,脏乱无序;而外滩则是上海甚至全中国最热闹繁华的所在,两者的形象毫无联系,甚至是对立,但是在《天外》这个专题里,影像内在的气质却达到了高度的统一。
《天外》的意义不仅在于刘涛在特殊时代的庞杂景观里截取了一个断层,人群里的秘密,黑暗中的苟且,隐藏于华贵表面下的龌蹉,都在闪关灯的照射下无所循形,哪怕是在最华丽的灯火笼罩之下,摄影师依然执着于他的冷静观察,快门往往张开于表象瞌睡的瞬间,他用他的机警和偏执,“无理”的掀开开黑暗的幕布,让真实伴随尴尬揭穿自欺欺人谎言。
和早先的维加乃至布拉塞一样,刘涛也总是在夜色里穿行,他把《天外》的工作范围限定在两条路里面,笃信这个切片包含了我们最需要的病理信息,对于黑夜——这段占据了世界一半的时间里,我们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派出一个使者,抖落皮袍下面的虱子,记录和曝光这个复杂系统里的秘密和罪恶。
《天外》并非说外滩,也并非说天潼路,“而是我们所处的大都会的灵魂,它真正具有的魅力并非物质的优越,而是内部深处那种又粗鄙又温柔的交融荟萃。”